Chapter 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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芮茵做夢也沒有想到，牛魔王坎達魯眼睛裏的東西不是晶狀體不是角膜，而是兩塊記憶水晶。
還是那種能記錄上百年前發生的事情、拿出去拍賣足以抵得上幾座城池的稀世珍寶。
她看著提奧的目光中不由得有了痛心疾首的味道。這種目光似乎極大地取悅了小惡魔，連帶她說話的語氣也輕快了很多。
“我可以把你們送回到那段記憶中，然後，你們可以在裏面尋找道路。”提奧說道，“但是記住，一定要小心不要吵醒了獸人王。一旦坎達魯蘇醒過來，不要說你們沒辦法活著回來，整個世界都會籠罩進噩夢的陰影中。”
芮茵皺了皺眉：“莫爾多瓦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。究竟什麽叫做‘吵醒’了他？那個獸人王坎達魯究竟有什麽可怕的？”
提奧沒有回答她，拉爾斯已經開了口。說話的時候，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。
“非常可怕。芮茵你知道吧？現在人類和獸人正在進行艱苦的戰爭，以人類的數量優勢，目前還算旗鼓相當。但是，一旦獸人王蘇醒加入戰鬥，整場戰爭就會變成一面倒的趨勢。”
他擡起眼睫，綠色的眼眸中有著深深的敬畏：“你知道嗎？在上一次戰爭中，僅僅他自己就毀滅了人類的一個聯盟帝國！極強的物理防禦、幾乎完全魔法免疫的體質……提奧說得沒錯，只要他蘇醒，這片大地上將再無寧日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芮茵說道，“那麽，你打算怎麽送我們過去？”
提奧伸出手來敲了一下死死拉著簾子的水晶球，那玩意兒才很不甘願地把架子重新打開。她在上面找出一個罐子，打開來的時候，一股濃郁的甜香散發開來。
“槭樹糖漿。”提奧很不舍地看著罐子，她彎下腰來，用羽毛筆蘸著糖漿在地上描繪著圖案，“這可是我多年來的珍藏，真是的，莫爾多瓦的名字一出現就要剝奪人的珍寶……”
……我們對你的珍藏一點興趣都沒有，能麻煩你換個靠譜點的傳送陣材料麽？！
提奧完全沒聽到他們心中的咆哮，嘟嘟囔囔抱怨著一邊還是很快畫完了傳送陣。她把一塊記憶水晶放到了傳送陣中央，咬破了手指，在糖漿的邊緣一摁，金黃的紋路就剎那間亮了起來。
“你們有……”她瞥了一眼旁邊的沙漏，“三個小時的時間。拿著另外一塊水晶，一旦發生異常情況，它可以把你們迅速傳送到這一塊所在的位置。我再說一遍——無論看到了什麽，千萬、千萬不要吵醒了坎達魯。”
芮茵還想問點什麽，然而提奧已經伸出手來。她輕輕地推了一下，芮茵後退一步，無意識踏入了糖漿傳送陣。
腳下的木質地板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，芮茵只覺得身體一沈，不由自主向下落去。和之前黑騎士帶著他們傳送的感覺完全不同，她好像在粘稠的純黑液體中勻速下落，不知過了多久，才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。
“那個混蛋……”她有點頭昏地揉著額頭坐起來，“這裏是什麽地方？”
“芮茵！芮茵你在哪裏？！”有點慌張的大喊聲在不遠處響起來，她暗自罵了一聲，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，二話不說摁倒了小騎士，一只手捂住他的嘴：“閉嘴！萬一把那個家夥吵醒了你打得過他嗎？！”
身下的軀體安靜了很久。然後完全的黑暗裏才響起一個怯懦羞澀的聲音：“我……我不喊了，芮茵你能起來了嗎？你好像摸到我的……嗯……了……”
手下的觸感好像的確不是皮膚，她下意識捏了一下，磨損得很厲害的皮甲，很有彈性的手感和形狀……
“……臉紅什麽！沒被別人打過屁股嗎？！”芮茵假裝淡定地說，一邊收回了自己剛才吃盡嫩豆腐的手。
……這麽黑，你到底是怎麽看到我臉紅的啊！拉爾斯內心下意識吐槽了一句。
雖然隔了皮甲，但是剛才那一捏的觸感依然在腦海裏揮之不去。拉爾斯在地上坐了很久，才緩慢平息了急促的呼吸。他摸索著把芮茵扶起來，手環過對方瘦弱的肩的時候，隱約覺得從剛才開始就變得很奇怪的某種感覺更加強烈了。
周圍比剛才亮了一點，但仍然是什麽都看不到。好像起了濃濃的白霧一樣，拉爾斯和芮茵相互攙扶著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，腳下的觸感有些像剛下過雨的濕潤土地，偶爾還有細細的草莖擦過腳踝。他們走了很久，陽光才慢慢驅散了霧氣。
這是一片生長著稀疏青草的高地，傾斜的土坡一路延伸向上，最高處是半截騰空的巨大巖石。他們剛才似乎是沿著傾斜的土坡一路上來的，現在正站在巨石邊緣。有凜冽的寒風呼嘯刮過臉龐，頭頂是廣闊無邊的天空，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，視野開闊到了寂寥的程度。當蒼鷹的羽翼滑過湛藍的天空的時候，帶著顫抖的鳴叫甚至能在天地間回蕩出墜落的尖嘯。
芮茵和拉爾斯一個是生活在鋼鐵都市中的小市民，一個則是整日與騎士團為伴的鄉巴佬。乍一見到這樣奔放的開闊，兩個人都看得有些失神。所以當他們根本沒註意到自己的身後什麽時候出現了人。
“你下定決心了？”
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兩個人都嚇了一跳，他們帶著驚嚇的表情回過頭去，卻發現自己的身後有一高一矮兩個影子，正在緩緩向高坡上走來。等到近些的時候，依稀能看到矮個子的銀發和尖耳朵——那是個黑暗精靈。
拉爾斯驚了一下，下意識拉著芮茵就想找地方躲起來。然而在這種開闊地帶，除了天空就是大地，拉爾斯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跳崖下去，兩個影子已經瞬間到了眼前，然後，他們旁若無人地從拉爾斯和芮茵身體裏穿了過去。
“噓……”芮茵的手指輕輕壓到了他的嘴唇上，“這裏好像是獸人王的記憶，他們看不到我們。”
拉爾斯因為那一瞬的接近臉上驟然燒起來。羞澀窘迫的感覺讓他想要立刻彈開，可內心的欲望又實在舍不得這難得的接近。少年左右為難的功夫，那兩個家夥走到了巖石邊緣，然後停了下來。
一個是黑暗精靈，另外一個，自然是記憶的主人，獸人王坎達魯。
芮茵只看了一眼就發現了拉爾斯他們的教科書是多麽不靠譜，坎達魯的確是牛高馬大，但也僅僅是比和他們見到的那具屍骨差不多而已，完全沒有一腳踩平東京灣的哥斯拉氣魄。至於長相，更加不像教科書上那麽青面獠牙。他有著白皙光滑的骨頭臉龐，有著棱角分明的獸皮鎧甲，還有著紅光逼人的灼灼雙目，看上去是那麽的氣派不凡，卓爾不群，美麗動人……
活著和死了以後外表基本相同，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劇。
觀察完畢，芮茵才把目光轉移到不重要的另外一個人身上。她只看了一眼，就差點沒喊出聲來。
“提、提奧！！！”
那張漂亮到模糊性別的臉，那個五短身材，還有那個萬年平胸！絕對是那個無法仿冒的神經病之王提奧啊！！！
不過，盡管無論長相還是身材都和他們剛才還見到的提奧完全一樣，但是坎達魯記憶中的提奧卻穿著華麗的黑色長袍，純白的銀絲在下擺陰暗處交織成九朵小小的白玫瑰，暗示了她的高貴身份——暗夜精靈的女王，能與黑暗之神溝通的祭司。
“是啊，雖然我很討厭這種麻煩的事情，但是明顯另外一邊更加麻煩。”
“我以為你會永遠追隨他。”
“怎麽可能？”提奧似笑非笑地說，“對於黑暗精靈來說，永遠沒有效忠或朋友。只是因為那個人我們才和他走到一起，現在早就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。”
獸人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，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骷髏根本沒有表情：“所以，你就想到了拉我作為盟友？”
提奧狡黠地笑著：“你可是獸人王坎達魯，不會懼怕區區一個墮落騎士吧？而且……你也不想再回到地下的世界，對嗎？”
“獸人本來就不屬於黑暗陣營，因此就算不和黑暗精靈結盟，我們也不會受到黑暗神的報覆。我認為，這個提議毫無必要。”
“當然是有的。”提奧神秘地搖了搖手指，“你不知道嗎？莫爾多瓦瘋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當然啦，那個家夥從開始就不正常，我早就看出來了。但是自從……他就更加不正常。他攻克了很多城市和村莊，甚至還有精通亡靈法術的黑暗系聖魔導師站到了他的一邊，那兩個瘋子湊到一起，難道你以為，憑借獸人的體格優勢，就能夠置身事外嗎？”
獸人王坎達魯停頓了很久，他凝望著一只被驚飛的孤雁消失在天際，才慢慢回過頭來。
“理由，”他簡單地說，“和黑暗精靈結盟，我需要一個很好的借口。”
“理由就是——”提奧轉了轉眼珠子，“‘因為不滿地盤的分割，獸人王坎達魯率軍攻打暗之都安提克，給黑暗精靈造成了很大損傷。為了避免被滅族，英明偉大的女王提奧才沒有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支持黑暗之神。’——你覺得這個怎麽樣？”
“很好的拖人下水毒計，然後獸人一族也會被列入黑暗神的報覆名單中。”坎達魯冷冷說道，“對我而言，沒有任何好處。”
“別這樣絕對嘛，”提奧笑嘻嘻扯著他的袖子，好像一個在向長輩撒嬌的小姑娘一般，“你一定能從中得到最想要的東西。想想看，你曾經夢寐了多年的、在上了年紀之後越發成為幻想的東西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怎麽樣？我願以黑暗之神瑟雷斯的名義發誓——當兩百年後，暗月再次降臨人間之時，你所夢想的一切都能實現。”提奧笑著伸出了手，緋紅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。
坎達魯沈默了很久，然後伸出了巨掌，和提奧輕輕握了一下：“好，成交。”
直到那兩位達成協議的王者離開了這個地方，芮茵和拉爾斯還是沒有動。
過了許久，芮茵終於轉過了僵硬的脖子。
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知識儲備原因，不過你願不願意向我解釋一下——上面那段莫名其妙的對話究竟是什麽意思？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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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那種能記錄上百年前發生的事情、拿出去拍賣足以抵得上幾座城池的稀世珍寶。
她看著提奧的目光中不由得有了痛心疾首的味道。這種目光似乎極大地取悅了小惡魔，連帶她說話的語氣也輕快了很多。
“我可以把你們送回到那段記憶中，然後，你們可以在裏面尋找道路。”提奧說道，“但是記住，一定要小心不要吵醒了獸人王。一旦坎達魯蘇醒過來，不要說你們沒辦法活著回來，整個世界都會籠罩進噩夢的陰影中。”
芮茵皺了皺眉：“莫爾多瓦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。究竟什麽叫做‘吵醒’了他？那個獸人王坎達魯究竟有什麽可怕的？”
提奧沒有回答她，拉爾斯已經開了口。說話的時候，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。
“非常可怕。芮茵你知道吧？現在人類和獸人正在進行艱苦的戰爭，以人類的數量優勢，目前還算旗鼓相當。但是，一旦獸人王蘇醒加入戰鬥，整場戰爭就會變成一面倒的趨勢。”
他擡起眼睫，綠色的眼眸中有著深深的敬畏：“你知道嗎？在上一次戰爭中，僅僅他自己就毀滅了人類的一個聯盟帝國！極強的物理防禦、幾乎完全魔法免疫的體質……提奧說得沒錯，只要他蘇醒，這片大地上將再無寧日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芮茵說道，“那麽，你打算怎麽送我們過去？”
提奧伸出手來敲了一下死死拉著簾子的水晶球，那玩意兒才很不甘願地把架子重新打開。她在上面找出一個罐子，打開來的時候，一股濃郁的甜香散發開來。
“槭樹糖漿。”提奧很不舍地看著罐子，她彎下腰來，用羽毛筆蘸著糖漿在地上描繪著圖案，“這可是我多年來的珍藏，真是的，莫爾多瓦的名字一出現就要剝奪人的珍寶……”
……我們對你的珍藏一點興趣都沒有，能麻煩你換個靠譜點的傳送陣材料麽？！
提奧完全沒聽到他們心中的咆哮，嘟嘟囔囔抱怨著一邊還是很快畫完了傳送陣。她把一塊記憶水晶放到了傳送陣中央，咬破了手指，在糖漿的邊緣一摁，金黃的紋路就剎那間亮了起來。
“你們有……”她瞥了一眼旁邊的沙漏，“三個小時的時間。拿著另外一塊水晶，一旦發生異常情況，它可以把你們迅速傳送到這一塊所在的位置。我再說一遍——無論看到了什麽，千萬、千萬不要吵醒了坎達魯。”
芮茵還想問點什麽，然而提奧已經伸出手來。她輕輕地推了一下，芮茵後退一步，無意識踏入了糖漿傳送陣。
腳下的木質地板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，芮茵只覺得身體一沈，不由自主向下落去。和之前黑騎士帶著他們傳送的感覺完全不同，她好像在粘稠的純黑液體中勻速下落，不知過了多久，才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。
“那個混蛋……”她有點頭昏地揉著額頭坐起來，“這裏是什麽地方？”
“芮茵！芮茵你在哪裏？！”有點慌張的大喊聲在不遠處響起來，她暗自罵了一聲，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，二話不說摁倒了小騎士，一只手捂住他的嘴：“閉嘴！萬一把那個家夥吵醒了你打得過他嗎？！”
身下的軀體安靜了很久。然後完全的黑暗裏才響起一個怯懦羞澀的聲音：“我……我不喊了，芮茵你能起來了嗎？你好像摸到我的……嗯……了……”
手下的觸感好像的確不是皮膚，她下意識捏了一下，磨損得很厲害的皮甲，很有彈性的手感和形狀……
“……臉紅什麽！沒被別人打過屁股嗎？！”芮茵假裝淡定地說，一邊收回了自己剛才吃盡嫩豆腐的手。
……這麽黑，你到底是怎麽看到我臉紅的啊！拉爾斯內心下意識吐槽了一句。
雖然隔了皮甲，但是剛才那一捏的觸感依然在腦海裏揮之不去。拉爾斯在地上坐了很久，才緩慢平息了急促的呼吸。他摸索著把芮茵扶起來，手環過對方瘦弱的肩的時候，隱約覺得從剛才開始就變得很奇怪的某種感覺更加強烈了。
周圍比剛才亮了一點，但仍然是什麽都看不到。好像起了濃濃的白霧一樣，拉爾斯和芮茵相互攙扶著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，腳下的觸感有些像剛下過雨的濕潤土地，偶爾還有細細的草莖擦過腳踝。他們走了很久，陽光才慢慢驅散了霧氣。
這是一片生長著稀疏青草的高地，傾斜的土坡一路延伸向上，最高處是半截騰空的巨大巖石。他們剛才似乎是沿著傾斜的土坡一路上來的，現在正站在巨石邊緣。有凜冽的寒風呼嘯刮過臉龐，頭頂是廣闊無邊的天空，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，視野開闊到了寂寥的程度。當蒼鷹的羽翼滑過湛藍的天空的時候，帶著顫抖的鳴叫甚至能在天地間回蕩出墜落的尖嘯。
芮茵和拉爾斯一個是生活在鋼鐵都市中的小市民，一個則是整日與騎士團為伴的鄉巴佬。乍一見到這樣奔放的開闊，兩個人都看得有些失神。所以當他們根本沒註意到自己的身後什麽時候出現了人。
“你下定決心了？”
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兩個人都嚇了一跳，他們帶著驚嚇的表情回過頭去，卻發現自己的身後有一高一矮兩個影子，正在緩緩向高坡上走來。等到近些的時候，依稀能看到矮個子的銀發和尖耳朵——那是個黑暗精靈。
拉爾斯驚了一下，下意識拉著芮茵就想找地方躲起來。然而在這種開闊地帶，除了天空就是大地，拉爾斯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跳崖下去，兩個影子已經瞬間到了眼前，然後，他們旁若無人地從拉爾斯和芮茵身體裏穿了過去。
“噓……”芮茵的手指輕輕壓到了他的嘴唇上，“這裏好像是獸人王的記憶，他們看不到我們。”
拉爾斯因為那一瞬的接近臉上驟然燒起來。羞澀窘迫的感覺讓他想要立刻彈開，可內心的欲望又實在舍不得這難得的接近。少年左右為難的功夫，那兩個家夥走到了巖石邊緣，然後停了下來。
一個是黑暗精靈，另外一個，自然是記憶的主人，獸人王坎達魯。
芮茵只看了一眼就發現了拉爾斯他們的教科書是多麽不靠譜，坎達魯的確是牛高馬大，但也僅僅是比和他們見到的那具屍骨差不多而已，完全沒有一腳踩平東京灣的哥斯拉氣魄。至於長相，更加不像教科書上那麽青面獠牙。他有著白皙光滑的骨頭臉龐，有著棱角分明的獸皮鎧甲，還有著紅光逼人的灼灼雙目，看上去是那麽的氣派不凡，卓爾不群，美麗動人……
活著和死了以後外表基本相同，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劇。
觀察完畢，芮茵才把目光轉移到不重要的另外一個人身上。她只看了一眼，就差點沒喊出聲來。
“提、提奧！！！”
那張漂亮到模糊性別的臉，那個五短身材，還有那個萬年平胸！絕對是那個無法仿冒的神經病之王提奧啊！！！
不過，盡管無論長相還是身材都和他們剛才還見到的提奧完全一樣，但是坎達魯記憶中的提奧卻穿著華麗的黑色長袍，純白的銀絲在下擺陰暗處交織成九朵小小的白玫瑰，暗示了她的高貴身份——暗夜精靈的女王，能與黑暗之神溝通的祭司。
“是啊，雖然我很討厭這種麻煩的事情，但是明顯另外一邊更加麻煩。”
“我以為你會永遠追隨他。”
“怎麽可能？”提奧似笑非笑地說，“對於黑暗精靈來說，永遠沒有效忠或朋友。只是因為那個人我們才和他走到一起，現在早就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。”
獸人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，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骷髏根本沒有表情：“所以，你就想到了拉我作為盟友？”
提奧狡黠地笑著：“你可是獸人王坎達魯，不會懼怕區區一個墮落騎士吧？而且……你也不想再回到地下的世界，對嗎？”
“獸人本來就不屬於黑暗陣營，因此就算不和黑暗精靈結盟，我們也不會受到黑暗神的報覆。我認為，這個提議毫無必要。”
“當然是有的。”提奧神秘地搖了搖手指，“你不知道嗎？莫爾多瓦瘋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當然啦，那個家夥從開始就不正常，我早就看出來了。但是自從……他就更加不正常。他攻克了很多城市和村莊，甚至還有精通亡靈法術的黑暗系聖魔導師站到了他的一邊，那兩個瘋子湊到一起，難道你以為，憑借獸人的體格優勢，就能夠置身事外嗎？”
獸人王坎達魯停頓了很久，他凝望著一只被驚飛的孤雁消失在天際，才慢慢回過頭來。
“理由，”他簡單地說，“和黑暗精靈結盟，我需要一個很好的借口。”
“理由就是——”提奧轉了轉眼珠子，“‘因為不滿地盤的分割，獸人王坎達魯率軍攻打暗之都安提克，給黑暗精靈造成了很大損傷。為了避免被滅族，英明偉大的女王提奧才沒有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支持黑暗之神。’——你覺得這個怎麽樣？”
“很好的拖人下水毒計，然後獸人一族也會被列入黑暗神的報覆名單中。”坎達魯冷冷說道，“對我而言，沒有任何好處。”
“別這樣絕對嘛，”提奧笑嘻嘻扯著他的袖子，好像一個在向長輩撒嬌的小姑娘一般，“你一定能從中得到最想要的東西。想想看，你曾經夢寐了多年的、在上了年紀之後越發成為幻想的東西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怎麽樣？我願以黑暗之神瑟雷斯的名義發誓——當兩百年後，暗月再次降臨人間之時，你所夢想的一切都能實現。”提奧笑著伸出了手，緋紅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。
坎達魯沈默了很久，然後伸出了巨掌，和提奧輕輕握了一下：“好，成交。”
直到那兩位達成協議的王者離開了這個地方，芮茵和拉爾斯還是沒有動。
過了許久，芮茵終於轉過了僵硬的脖子。
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知識儲備原因，不過你願不願意向我解釋一下——上面那段莫名其妙的對話究竟是什麽意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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